不离不弃_第四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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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四章 (第4/4页)

糙的牛仔布料摩挲着额头。我感觉到痛苦,却不知道为什么。

    身后发出响动的时候我并没有回头,因为我已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道。

    是我妈。

    “去送左先生了?”

    头在膝盖上从左到右,又从右到左的摇晃,选择忽略过那种从咽喉里发出来的细微叹息。

    “刚才黄小姐打电话过来,说他们没有送到左先生的飞机,再问你去了哪里。”她站在我身后说。

    搁在膝盖上的嘴角偷偷的弯了弯,没有出声。这种送机的结果并不让我觉得以外,因为被那群自告奋勇的人提议要去送行的,是他。

    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良久,我搭腔,内容却是风马牛不相及。

    “呃,我,刚刚到家的。”说到这个问题,她开始变的不自然。

    于是先前弯起来的嘴角马上变成咧开的。

    “回来就接到了那位黄小姐的电话?”垂下手拨弄着脚边的散落的火柴头,继续这种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。

    她没再吭声,只是在我手指拨弄的动作下注意到了地上的烟头。

    “你…抽烟了?”

    “这还是你上次看到的那支。”没承认也没否认,我拍拍手从台阶上站了起来,插了右手在口袋后,进门。

    她站在我身后,没有跟进来。“旎旎。”

    我转头挑眉。

    “刚才,我在窗台边看到了,”她说的吞吞吐吐,底气不足,显然是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别扭“那个男孩他送你回来,你们…”以询问的语音渐渐消音,应该是要我接下话头。

    努努嘴角,我有点好笑“关于某些方面的情感,我好像已经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…”她上前一步看着我。

    “意思就是,你看到那个用机车送我回来的男孩,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或许是害怕被我误解,站在门边的人又向前走了几步,脸上是一种急切“是我刚才听到你在楼下好像要阻止他说些什么。在之前,你曾经跟我说过,我们两个中不相信爱情的反而是你,是真的吗?”

    站在原地看着她,我有点怀疑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。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鼻音,我失笑道:“据说到了十五、六岁大的孩子,他们的家长一般都是极力阻止他们会早恋什么的。那么我眼前的这位家长,你的思维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?”

    “不,你还是没了解到我的意思。”她微微笑着看着我,眼睛里是一片温柔“我说的不是早恋,而是一个普通的十几岁女孩子憧憬并向往的东西。在她们在心目中,必定都会有一个类似梦中情人的人,那是一种理想和渴望,以至于她们会对未降临的爱情抱着希望。”

    表情在她这一段话里瞬息万变,最后只是扬扬嘴角,掐头去尾的打捞了一个词出来——梦中情人。

    我玩味着这个词,感觉像是天方夜谈一样的东西。尽管如此,身体还是产生了共鸣,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张轮廓分明、英俊白皙的脸。

    挥开那张印象,我要笑不笑的看着她,道:“在说‘十几岁女孩子’之前,你加了‘普通’两个字。而我呢?好像生来就不太普通,那些不太实际的东西,对我来说没意义。”

    像是被一个锤子砸在了头上,她脸上的微笑在上一秒僵住,然后颜色开始变的苍白。

    “你在怪我,是吗?”她轻轻的问,脸角在我面前抽畜着,一脸痛苦的样子。

    喉间腾起一股酸意,我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,没有发出一个音。

    低下头,她凄凉的笑起来,然后幽幽的开口“你该怪我的,因为这些,都是我的错。从十六年前就开始错!一直错到现在!”她的视线停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,目光幽冷的继续着“我错在十六年前爱上那个男人,错在坚持生下了你,错在让你背着私生女的名号注定了成长的不幸,错在我多年对生活物质的要求。现在又错在当了别人的情妇,是吧?”

    我不语,只是恍惚的看着——那是一张血色尽褪、额头冒出交错着的青筋的脸。突然,我想起来了,这张脸的主人,似乎是那个惟一和我有着nongnong血缘关系的亲人。

    机械的张开嘴,我试着发出一个音,可是却没有一点声可以让自己听见。

    捂住嘴角轻轻咳了两声,之后,我听见这样一句话从我的嘴角流淌出来“我不会认为我的出生是你的错,相反我的出生要感谢你。而之前之后的,你只要对得起你自己,没什么错不错。”

    闻言,她的全身开始了颤抖“我,我们是母女俩啊,为什么你划分的这么冷血?”

    像是被什么触动了心脏,我的手指颤抖了一下,随即又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原来就是这两个字。我总是觉得自己该找个词形容,最后用来形容的,竟然是这两个字眼。

    转过头,背对着她,我听到自己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,道:“我只是想一个人自私的活。”

    这一刻,我知道自己将要失去什么。只是,当一个人开始想要决裂的时候,开始想要决裂的时候,开始想要决裂的时候——就像这样的…冷血。

    “可是我们是两个,我们两个是相依为命的啊!”她上前一步,从身后抱住我,然后感觉有几滴温热的东西滴在我的手臂上。

    我低头,抬起手臂静静看着躺在毛孔上的水滴,一种钻心的疼痛就这样开始渐渐的蔓延。

    “妈,我觉得很痛。”

    “很痛?”像是吃了一惊,随即又开始紧张起来,她急切的翻看着我**在空气里的手臂,试图找出一个伤口“什么地方很痛?让mama看看。”

    静静的看着她依旧挂满泪痕的脸,不着痕迹的从她的手上拿回自己的手臂,不发一语走进了睡房…

    于是,这年的夏末秋初,很痛很痛。

    因为不想去追究到底痛在哪里。

    所以,才会找不到伤口的隐隐疼痛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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