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新娘_第五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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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五章 (第4/5页)

了,他忽然跳上草堆,解开破麻布裤子,蹲下来拉屎…一批刀客掩鼻速速通过,追往别处去了。

    拣了一张烂席子,可孤将那白发老者拖回自家屋子,他自己不过是个弱小,这时候一团热肠的救这老人,无非是纯真的心思,恻隐的性子,全忘了自己。

    老者醒来,气咻咻的,一掌把可孤打得跌出屋子一丈远。

    “小表,你敢作老身背上大便!”

    骂完,人又昏泡去。可孤哼哼啷啷,战战兢兢爬回来时,才明白此人为何自称“老身”这人一脸横眉厉目,身架子高大而威武,比起寻常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,却居然是个道道地地的老大娘!

    她复苏时,一腿一臂截断处那黑萨萨的伤口,裹着一层又厚又黏的东西,嗅起来呛得要死。蹲在席子边的小表来不及走避,给她一手掐住琵琶骨,半条身子都软掉了。

    她厉问:“你给老身涂了什么东西在身上?”

    “山…山头挖回来的草根子,咱们村裹的牛长了大脓疮,都涂这个…”

    她愣了一下,蓦地厉声作笑,喘着说:“老身一世荣华,享尽了富贵,没想到老来落得在山村乡野,给一个小表涂这臭不可当的牛药!”

    喘了一阵子,她放开他,命令道:“老身袖裹头有瓶“还神丹”你摸出来给老身服下。”

    她在给截肢的一刹那,即刻自己开了几处大xue,始支持到现在,现有这牛膏药裹住伤口,止住血流,一瓶还种丹服下去,她或可保得住老命。她一生强悍,犹胜男人,虽残了一艘一臂,要倒下来,也没那么容易…几个时辰后,她忽忽转醒,见那小表捧了只破碗在一旁,胆怯怯对她说:“婆婆,吃点薯根汤…”

    他喂她吃完带着涩味的薯根汤,却又另捧了一碗发浊的东西,要摸到墙角去。她鼻端何其敏锐,马上嗅出一股今人作岖的气味,知道不是能吃的,一出手便打翻他手里那碗汤,一摊乌水和几块黑烂的骨头全泼到地上。

    “你吃这什么玩意儿?”她喝问。

    可孤呆呆望着地上他的食物,猛咽着不知是饥饿,还是羞惭,喉咙里发出咕噜吞滚的声响,半天才慑儒说道:“连署根都…都很难掘到了,我找了一整天才找着那一点,咱们村子很穷,大家没得吃,老…老村长交代,”他一下哽咽起来“他一吊死,大家就烹了他的内吃,可是我:我…”眼泪由那张照疫的小脸滔滔滚下来“我不能!老村长帮我葬了爹娘,我…我不能吃他的rou,我情愿挖沟渠泥巴里的死蛇、死老鼠塞肚子…”

    说完,这孩子嚎啕大哭。

    她听得是呆若木鸡,不能反应,民间的疾苦,她不是不知底细,然而从一个山村小孩口

    中说出来的,这样的民生惨状,却要加倍撼人肺腑,割人的心肠。

    突然问,她仰起白头,朝空中啸叫了起来:“杨广呀,杨广,你这无道的昏君,你看看你造的天大的恶孽!这岂止民生凋敝所能形容?这是生灵涂炭,死生奇惨呀!你却在朝中杀忠臣,事与小人为伍,干不尽那狂暴骄yin的作为筑长城、造宫室,几于无日不奴百姓;征林邑、攻高丽,几于无地不征丁男!最最荒唐骇绝的,莫过于你三吹游幸江都,四层龙船,金碧辉煌,随行的嫔妃、七公、群臣、僧

    道蕃客,出船几十艘,挽船男女八万人,舶纤相接两百里,两岸远有骑兵朗街浩浩荡荡,所过州县五百里内都须责献山珍海味,食之不尽,便沿途弃掷。先帝所营,盈积的仓库,殷实的国力,都教你一个人消耗殆尽,大好的山河,就在你手裹全盘的崩溃掉了!”

    她停下来呸叮喘一口气,抚胸又道:“我贺璧心爱先帝先后之恩,身为后宫亲贵,出身三品,你是我一手哺养长大,理当情同母子,可你荒yin无道,屡劝不听,老身为天下苍生故,也饶不得你!可恨此次我随驾下江都,却在龙船上刺杀你这暴君不成,反教你今大内鹰爪,一路追杀到这太行山村,只剩半条残命!黎民之苦,何人得解?苍天呀,苍天,莫非你也同这暴君一样的昏庸、胡涂、不省人事…”

    说到后来,她声如风吼,字字句句都成了飞沙走石,横扫四壁,一间破黝黝的小土砖屋子,顿然间摇摇荡荡像要整个的给她夷倒!

    本来哭着的可孤吓坏了,吞住了哭声,他一个十来岁的乡俚小孩,哪懂得她的狂呼疾叫是些什么意思,只怕得转了身要跑。

    “站住!”

    是那老婆婆的怒喝,同时一股掌风追来,虫上可孤的背心,他“哇”地吐出一口乌血,倒地的时候,当他自己已给老婆婆打死了。

    他被拖回去,被撬开牙关寒了颗丹丸人口,一股药香漫过胸腑往腹内去,他懵懂昏睡左隔天到底醒了来,可孤感到通体不曾这么舒畅过,他食污物,中了毒,昨晚已给老婆婆一掌追出污毒来,自己不知严重。老婆婆坐在席上,道貌岸然,不可侵犯,身上穿的赤铜色织锦袍子,血染在绿寿字上已干涸了,成一种阴黑色。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她问。

    “爹娘喊我可孤…”

    她忽然发出干哑的笑声,念他名字:“可孤,可孤儿女可孤,妻子可寡,父母可丧…这种败坏的时此里,连人命都可丢!这名字有道理,是你爹给取的吧?你爹有学问。”

    “我爹只是个种庄稼的,没念过书,”可孤期期文艾道:“没什么学问…”

    老婆婆一瞠目“你爹没念过书?”厉问着,赫然发功,墙边一堆斑驳的箱笼,劈劈啪咄碎裂开来,里头都是一册册久埋了的,带着陈腐味的书册卷籍。她一只钢一样冷厉的手揪住可孤的领子,转他过去看“你爹没学问,不是读书人,为什么家里头几大箱的藏书?”

    可孤发着抖,又有点迷惑“我…我也不知道,爹从来不许我碰那些箱子,说裹头尽是些没用的东西。我一直想到垫师那儿学识字儿,爹也不答应,他说读书没有用,读书人救不了天下…”

    她感到一阵心有戚然,问:“你爸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魏博文。”

    “魏博文?太行魏博文!”她脸上起了变化“莫非你爹便是当年朝中的门下侍郎魏博文?曾因为当朝无道,忠心耿耿上了一纸谏疏,竟让那昏君当场在殿上廷杖,差点给活活打死…”

    “不,我爹不是什么郎,我爹只是个种庄稼的,”这个老实孩子显然经过许多次告诫,一律是标准答案。他却又偏了头想,似乎还记得点什么。“不过很久以前,我家住热闹的大街,爹每天要到一处叫做“朝廷”的大城去办公,有一天爹却给人抬回来,全身都是血,腿也破了,在床上养了好久的伤,后来,我们就回到乡下老家,耕起田来…”

    她望着可孤,发浩叹。这孩子是忠良之后,如今却成了目不识丁,孑了然无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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