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凄_第一章也有明心寄阿谁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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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一章也有明心寄阿谁 (第2/4页)

睡,我也要去睡啦。”他压低音量,拍拍狗儿的黑头颅,才又偷偷摸摸地溜回去,一路上不住地搓揉两膂,无意识地打颤。“冷…好、好冷…”才初秋,没道理冻成这副德行,他加快步伐,只想躲进温暖的被窝。

    “呜呜——”黑头起身移动位置,趴在干草堆上,鼻子唤了嗅味道,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,黑脸一顿又搁在脚上,摆好标准的入睡姿态。

    “唉…你真好。”有人关心着,真好。

    她也普享受过那样的感情,体会过亲人给予的温暖关怀,该是好久好久的从前,久到已记不清亲人的容颜,久到一个朝代换过一个朝代,久到这河岸人家来来去去、生生死死,尽在她的眼中。

    她不怕这样虚无的飘荡,只是有些倦了,有些寂寞了。

    “黑头,你知道吗?”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着,手抚着老狗“秋娘的家人替她招了门亲,那男人拾走了写着她生辰八字的红纸和一块鸳鸯玉,她娘亲还掷茭问她心意,秋娘自个儿也答应了。”她学着黑头,将下颚搁在弓起的双膝上,缓缓道出今夜为何消沉又惆怅的原因。

    “黑头…往后,我又是单独一个了。”

    其实,她一直是单独一个,在偶然之下才与那个名唤秋娘的小姑娘相遇。

    秋娘是病死的,芳龄二八便香消玉殒,因生前未许人家,亲人将她安置在祖宗祠堂旁的小小庙坛,如今已过两年,等待轮迥仍是遥遥无期,又无法受宗族供奉,孤零零的无所依从,才会向亲人托梦,想寻一段冥婚。

    黑头静静睨着她,眼皮有些沉,欲振乏力,鼻头发出微微的呼噜声响。

    她静谧莞尔,为自己的感伤觉得好笑。

    “魂魄也能有自个儿的姻缘吗?”没谁能为她解答,这是一道好难好难的问题。“若有!我可不可能也求一个?”

    情爱,是怎样的一种感觉?她生前不懂,如今不懂,从来,就不曾懂。她咬唇想着,然后慢慢地解下腰带上的串铃儿,当她由黑暗的浑沌中走来,意识到自己是一抹幽魂时,这串铃儿就一音系在腰间,是她生前最爱的饰物。

    应该是最爱的,要不,她不会带着它穿过阴阳的界线,应该是吧…唉,她有些记不得了,有好多好多的事,她都记不得了。

    可不可能有一天,她也记不得自己了,忘记自己的名和姓,只是固执地在这人世飘游,如无根浮萍、风中柳絮,没有方向亦不懂存在的目的,没谁知道她,连她也不知道自己,可不可能,会有这么一天?

    机伶伶地打颤,不是因为冷,而是惊惧。

    “只求一个,我…只求一个…”她合手包住串铃儿,垂着眼眉低低喃着,对着夜空、对着月娘、对着满天星斗。音到风静了,草丛里的虫子睡了,岸边的蛙儿也歇息了,她才抬首,起身将一串铃系在柏杨树枝上。

    串铃小巧精致,在她身上静无声响,就当她指尖放开它的刹那,那铃儿随着柏杨树枝颤颤动摇,竟流泄出清脆的音珠。

    她微征,幽幽的身魂伫立在寂夜中,下意识聆听着那可爱的声音,清灵灵的,有高有低又忽高忽低,她想,她是极爱这串铃子的,不管是生前,抑或如今。

    又是清冷的夜。

    这一晚,豆子家十分不平静。

    不为香肠也不为腊rou,不是大声嫂也不是小豆子,而是黑头。

    “臭黑头,癞痢短命的,你着了魔啦?!叫叫叫,还叫不累吗?”门咿呀地打开,大声嫂披着上衣,对住小院里那头朝黑暗处猛吠的狗骂着。“吵得人不安宁,咱拿根线把狗嘴给缝了,瞧你还叫不叫?!”

    “呜唬…唬…”黑头稍稍收敛,又似极不甘心,仍对着外头低咆,前脚僵直,两个铜铃眼宜勾勾瞪着。

    “啊呜——唬唬——啊呜——”这一声叫得像吹法螺,一呼百诺,邻近的狗皆有感应,登时吠声此起彼落!听得教人毛骨发寒。

    大声嫂猛地打个冷颤,寒毛皆竖、头皮一阵麻冷,她咽了咽唾沫,东张西望了一番。

    “好啦!别叫了,臭黑头,你给咱进屋子里来!走走!”她赶着它,黑头不肯走,她只得抱住它的狗肚,费力地将他拖进屋中,门栓一落,终于清静了。

    幽暗处、闯黑莫辨的夜,树影重重,风吹拂而过,枝丫乱颤,影子交错起伏,这夜怪得出奇,虫不叫蛙不呜,萤火虫不知飞去哪儿,就连流水也小心翼冀地滑动,渗冷的空气是诡谲、幽异又森严的。

    静谧之中,细碎的声音在虚无中响起。

    “文爷,您瞧见了,便是那个嗓门特大的泼妇,瞧瞧,连养出来的畜生吠声也特响亮。”那音调一转,又无奈又气愤“生死簿上明写着今年五月得拘提她的魂魄,现下都过去三个多月啦,她还好生生活着,这事主子尚未知悉,若传开来,咱与底下小表都甭活了。”人“甭活”少条命,鬼“甭活”则魂飞魄散。

    “为何难以拘提?这差事你与马大哥当了许久,还不曾有过失误。”随着略微低沉的男性嗓音,两个身影由无转为具体,从黑暗处走来。说话的人一身朴素白衫,面容清俊,眉眼尔雅细长,另一位有人的躯体,顶着却是牛头。

    那牛头急急又说:“唉,提老马做啥儿?连无常兄弟也吃了亏。一开始,咱按着上头命令派小表来提她的魂魄,那泼妇可厉害了,扬言要油炸小表,还滚了一锅火烫的油恭候着,吓得小表们连爬带滚地逃回。”

    这事尽丢脸,简直颜面无光,他撇了撇硕大的唇,勉强道:“咱与老马听了,真真火冒三丈,两人亲自上阵要瞧对方是啥儿三头六臂。她合该要溺毙于河水中,那日,咱引着她到河边,老马拽着铁链候着,眼见就要大功告成,却无头无脑一阵犬吠,不只一只,而是成群结队,这方圆几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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