冥王囚亲(H)_第15章眼神看似平静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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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15章眼神看似平静 (第1/1页)

    第15章 眼神看似平静

    ***谢杯衡已经没有心思多讲几句话,他从袖子里掏出一艘小木船放在地上,它慢慢变大直至恰好能容纳两个人,他将船缓缓推入水中,一只脚踩在船舷上,朝沉乔瑜伸出手。

    “上来吧,小心点,别碰到河水了。”她有些许的害怕,略略犹豫了会,才终于下定决心伸出脚踩上船舷。这小木船虽然简陋,可却意外地很平稳。更奇特的是,这小木船没有人划动,却可以自发地溯流而上。

    “千万不要伸手碰这河水。”谢杯衡犹不放心,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嘱咐着。这水虫蛇满布,腥风扑面,污秽不可近。水面下隐隐约约有无数鬼怪嚎叫的声音传来,他们贪婪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这船,却被水面的封印逼退,掀起无数波涛,其实,不需要谢杯衡的提醒,她也知道这河里凶险万分。

    以防万一,她仔仔细细地将身上的每一片衣角都收拢好,双腿并拢,手交叉着紧紧地迭放在膝上。

    看到她如稚童一般的坐姿,谢杯衡有些哭笑不得。河水虽然危险,倒也不必如此。天边悬挂着一轮血月,正巧在忘川的尽头,岸边是大片大片的彼岸花,偶有几株枯木点缀于其中,甚至有幽冥蝶在其间翩翩起舞。

    今日兴许是什么重要日子吧,河灯源源不断地从人间而来,团团青烟氤氲而起,红色的烛光照应着忘川。是凡界亲人的哀思让灯长久不灭,直到到达每一个他们日思夜想的亡人的手里。小船缓缓地划过水面,任凭血水翻滚也没有丝毫晃动。

    那血月挂在天边似伸手可触,却又遥不可及。黑夜与白天在冥界揉杂在一起,她早已记不清时间的流逝,困意渐渐袭来,沉乔瑜终于忍不住靠着船舷沉沉睡去。眼前忽然大亮。

    她被刺激得醒了过来,耀眼的光芒如针般刺痛着她长期适应黑夜的眼睛,那是人间吗?“我们快到人间了,我是鬼,不能进入,只有藏身在你的身体上才行。你莫怕,到了人间,我自会出来,”她从未见过谢杯衡如此模样。

    她的印象里,他是个稳重不喜形于色之人,可如今,当他迎着人间的朝阳时,细碎的光芒点缀在他的瞳仁里,他的脸上满是希冀和期盼。

    透明的结界横亘在冥界与人间之间,她和木船一点一点穿过。像是水膜般拂过她的脸庞,流淌的血水变得清澈碧绿,水草漂浮于水面上,小船在其间穿梭着,留下一片片涟漪。杨柳依依,林间传来鸟鸣声,这是人间勃勃的生机。

    而她,终于走上了这片大地。眼眶渐渐湿润,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的心情。冥界的日子,虽然衣食无忧,可美丽的花离开了属于她的土壤,终究会枯萎,她想,即便是未来迷茫,可如今她就像是迎着朝阳奔跑,无论如何,前路总是光明的。

    ***一缕青烟缓缓从她的身体里飘出。渐渐在船上凝聚成了一个实体,看着这人间的大好春光,谢杯衡不禁感叹:“我死了这么多年,不知人间变成何样了。”木船漂浮在芦苇丛中,惊起一片白鹭。愈往前,水流愈发湍急,谢杯衡便将这船停靠于一处平坦的岸边。

    他的手轻轻一挥,那船便自动入了他的袖口。“如今你有何打算?”“我也不知道,我无依无靠,也不知该去往何处。”沉乔瑜只记得自己初醒时,就在这通往冥界的路上。

    她不知自己为何来到此处,也不知如今的人界是否还是她熟悉的模样,她下意识地想依靠他,在这陌生的世界,谢杯衡算得上是她为数不多的熟人了。

    “你去哪?能先带上我吗?”她忍不住轻声哀求道。兴许是羞恼于自己又给别人添了不少麻烦,红晕悄悄爬上了她如玉的脸庞,她紧张不安地绞动着衣角,她紧张的模样让谢杯衡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她就像他生前的meimei般灵巧可爱。“你不必紧张,跟着我就好,”忽然,他的话锋一转“只是,我终究已经死去,不能久留于人间。日后,怕是不得不与你告别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的,你能带上我,我就很感激了。”不知是为何,谢杯衡冥冥之中总是能感应出他的未婚妻所在何处。今生的她,似乎就托生于一个离忘川不远的村落,他们的姻缘就像是天注定,可是,他还是辜负了她。封存的记忆一点一点被打开,回忆如针般插在他的心口。

    他再也看不到她前世那纯真的笑颜。沉乔瑜察觉到他的不对劲,她本不想打断他,可她不忍心看着谢杯衡越陷越深,终于决定开口说:“我们出发吧,现世的她一定过得比从前更幸福。”

    她的话终于将谢杯衡从回忆里拉出,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,点了点头,沉痛的悲哀依旧沉积于他的眼底。此情可待成追忆。

    只是当时已惘然?顺着这竹林里的小路,便豁然开朗。这里炊烟袅袅,横亘着一长条一长条的土地,良田肥沃,稻穗果实饱满,田间阡陌纵横,好一派桃花源之景。夏夜的傍晚,村口处坐着一群纳凉的村民,陌生人的出现很快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。

    “两位是何人?”一个留着长胡须的白面老者首先站起来问道。“我们二人是兄妹,刚与家中亲人走失,便瞧见了此处。如今天色渐晚,我们二人想在这里留宿一晚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,如今这世道混乱不堪,我们村位置偏僻,是难得的净土。你们也是可怜的孩子,今晚先在这里好好安歇吧。”旁边的村民也跟着附和。

    他们都是淳朴的庄稼人,在这乱世,保全自己已是极难,可面对陌生人的求助,他们还是那么的热心肠。

    ***落日西斜,村里的庄稼人扛着锄头匆匆地赶回家,只为在天黑之前吃上一口家里的热饭。炊烟袅袅,妇人们急着做饭,孩子们也趁着这难得没有人管束的时光,聚在家门口嬉戏打闹。

    所幸谢杯衡早有准备,他在进村前便用法术将他们二人打扮成普通人的模样,虽说是生面孔,到底是没有引起多少注意来。

    此时恰值春耕,种子播种下了些许,多数却还是没有长成出挑的模样来。田地里只有三三两两矮矮的小苗,而远处那成排成排的茅房便愈发显眼。每家每户的门面都差不了多少,唯有一家的木门旁挂着两盏小小的红灯笼。

    天还尚未完全暗下来,那对红灯笼未被点亮,掩在茅草中便愈加不明显。可谢杯衡却立马被它们吸引了目光。

    他似乎忘记了他们的身份,站在那田埂上直勾勾地盯着红灯笼看,他的眼神看似平静,可他背在身后的手却不住颤抖着。连沉乔瑜这般神经大条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,她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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