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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56章要是晓得喽 (第1/2页)

    第56章 要是晓得喽

    “俺爹死前让俺重振花家班,让乡亲们还听秧歌戏,俺下大牢咧,事体也就一风吹咧。俺把秧歌戏当成性命样样着欢喜,命没咧,还有啥舍得不舍得哩?”

    花瓣儿不想再说,把脸扭向别处,眼里的泪跑出来,打湿了肩头。有人还想问,警察抡起棒子假装往下劈砸。一群后生停下脚步,远远望着驴车上花瓣儿的悲伤样样,腔子里鼓荡着风雷样样的愤恨。

    “小七岁红,你等着,俺们为你写万民折,掉脑袋也保你---”人群里,不晓得哪个后生炸着嗓子狂喊一句,众人回头踅摸,见那人眼里满是泪花花,嘴唇抖颤着泛了青光,脸上却是堂堂的感慨和义气。

    ***白玉莲嘴对嘴地往芒种肚里灌了几服汤药,还是不见起色。蔡仲恒提前有话,这种边解毒边调理肺腑的法子不能急,要在腔子里积攒下比毒性更多的药性,才能慢慢恢复。

    白玉莲这些天不错眼珠地看着芒种,渐渐摸准了脾气。她晓得芒种的嗓子没了救,因为他连哑巴的“呜哇”都没有,耳朵和眼睛还有点残存的灵性,再就是脑子还清楚。

    他不想吃饭的辰景,咬紧了牙关不动,而每次喝药,那黑汤汤连白玉莲都苦得打激灵,他愣是张了嘴“咕咚”一声咽到肚里。

    白玉莲觉得他想早好利索,所以,先前心里那股子无依无靠的孤单渐渐消尽,一门心思盼他站起来,腔子里也有了指望。

    刚喂过汤药,白玉莲在炕上替他掐攥胳膊。掐攥累了,她坐直身子擦擦额上的汗,拿着腔调像央哄娃娃样样地柔声道:“弟,你咋一点也不乖哩?

    姐掐攥半天累咧,你也不晓得说句话,成心拿捏(注:方言,刁难的意思)姐是不?等你好喽再说,姐也拿捏拿捏你哩,让你也天天给姐掐胳膊攥腿的没个安生,你愿意不?要是愿意就说句话哩!”芒种听得见,无神的眼珠子空转几圈,嘴巴张了张,流出一道细溜溜的口水。

    白玉莲用手替他擦干,又说:“姐盼着你好利索,你心眼里也得暗使劲哩!晓得不?姐肚里有你种的rou咧!其实姐早想告诉你,只是怕你听不见,说喽也白说。

    快点好吧,姐估摸着你好起来的辰景,姐也就快生咧!弟,你愿意要闺女还是要小子哩?摸摸姐的肚子不?要想,就使劲眨三下眼皮皮。”

    白玉莲说完,直愣愣盯着芒种。芒种活死人样样地僵了半晌,全身突然抽搐起来,嘴角猛往上提,眼珠子也左右晃荡得收势不住。半晌,眼珠子稳当下来,真的用力眨了三下眼睛。

    白玉莲欢喜地撩了小褂,把他鹰爪样样的手贴在自己肚皮上,激动得想掉泪:“弟,姐晓得你心里欢喜,姐也欢喜得不得了哩!

    咱俩的血脉合到一块儿咧,谁也不能再把咱们分开哩!”芒种张了张嘴,一溜口水流到枕头上。

    白玉莲心疼地看着他,慢慢拿了他的手,捂到自己两坨酒酒上,恍惚地说:“弟,多少日子没摸咧?

    想不?睁咧半天眼,又听姐说咧半天话,睡会儿吧,睡一大觉,醒来咱就跟好人儿一样样咧,谁都不能说咱有病哩!”

    芒种听话,慢慢闭上眼,不大工夫,鼻子里有了轻微的鼾声。白玉莲叹了口气,悄悄把他的手从怀里撤出来。

    又小心地放到炕席上,下炕走出屋外。她抬头看看房上架的那张粘网,有五只野山雀的身子钻到网眼里,心里不由一喜,盼着快些天黑。白玉莲从宝塔胡同出来的辰景,除了身上的衣裳,啥东西也没带。

    她和芒种吃的是原先剩下的粮食,顶多还有三四顿。吃完了还有啥可吃的?她想给芒种补补身子,想回宝塔胡同,从那只红板柜里拿走这些年积攒下的钱票,回去两次都没人,而且门板上换了新锁头。

    这几天,幸亏能从粘网上摘下几只野山雀,把它们的rou撕烂,混在棒子面粥里让芒种喝下,算是有了点补养。可粘网是别人架的,她只能趁天黑偷偷顺着梯子上房,做贼样样的拣个便宜。

    白玉莲看着网眼里的野山雀,盼着架网的人正忙别的事体,决定青天白日摘一回,于是,回屋拿了面口袋,慌慌张张上了梯子。***

    天气越来越凉,空气也好像硬邦了,白玉莲的身子觉得有些发紧。她看着困在网眼里可可怜怜的小东西,有点不忍心。它们多像躺在炕上的芒种哩!

    世上的事体就是这个样样,强壮的干啥都行,弱小的总受欺负,可是,再弱小也得活下去哩,不吃它们,人就不能活,这辰景顾不了作孽不作孽咧,这才叫弱rou强食哩。她的手刚攥住一只野山雀的尾巴,西边房上突然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呵斥。

    “俺说这几天咋没粘住哩,闹半天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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