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可思(叔侄)_第16章少年坦诚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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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16章少年坦诚 (第2/2页)

。有人活在日光下,却长成最歪歪扭扭的样子,有人活在阴沟里,却还依旧守着心头的那一份清明澄澈,只是再清正的君子也咽不下这口气,更何况仔细算起来,江无渡这些年也委实不算是什么君子了。

    早些年的昭王殿下倒真有点卓绝风骨,衣衫袍袖一拢就是斯斯文文的文人气,能在案桌前舌辩群雄毫不胆怯。如今被风沙吹彻,那一点子文弱都散落在归去来的路上,只剩下一份孤勇狠戾。

    江无渡不是想不明白江忱要唆使谢琅反了他的意义,他能从西疆爬回来,自然有通天的耳目。

    只是真正叫他受不住的,是这背后,江忱是真真正正想要杀了他,他们之间谁欠谁的早说不清楚,彼此之间也是真的有过恨之入骨。所以眼下和解了吗?江无渡不知道,他甚至不知道脚下该走去哪里,正月将过。

    他登基后的第一个年节就在江忱的昏睡中过去,谢琅被囚着,宫城才经一场叛乱,里里外外尽是肃杀气,大红灯笼燃起都不像是喜庆,更像是一捧烧着的血。

    后人再说起那一年的正月,关于帝王与公主之间这段风月事尽数被掩盖在腥风血雨之下,那是国朝中兴纪年的开启,也是无数割据大族的覆灭的开端。

    被称为东帝的谢家因为嫡子谋逆而被逐步蚕食架空,无数暗中从东面伸到帝都的爪牙被尽数切断。谢家当然是图谋已久,步步为营。

    然而上头掌权的是江无渡,他从西疆谋逆入京,一路仿佛神兵天降无声无息,原因无他,从西疆到帝都的几个城池尽数是他的人。帝王埋伏在城中的探子还来不及加急上报。

    就先被加急行军的江无渡截了胡,一杆长枪挑破了宫城的寂寂长夜,给宣室殿染上了浓烈的血色。连彻夜烧着的龙涎香都盖不住那腥甜的血气。

    这种事情由来只能成功一次,江无渡把头颅悬在身前,破宫城而入,于是后人再也无从效仿,因为坐在那位子上的帝王晓得了该忌惮什么。

    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更迭了从谢家驻地到帝都的大小各级官员,那些人被调到天南海北,再不碰头,而这一路上则林立了他的人。这是逼人谋逆。谢家在次月揭了反旗,打着拥护小太子的名号一路攻入帝都。还来不及反扑入京便被擒了贼首,谢老将军英明一世,怎么也想不到身边怎么会埋了江无渡的棋子。

    江无渡也没预料到那棋子隔了那么久还能启用,算是老天庇佑,或者是留了这枚棋子给他的老父亲在天上注视着他,终于又对这个孱弱幼子心软了一遭。

    然而临到关头,江无渡到底没下透狠手,他清算了谢家上下那些个唆使着老将军谋逆的,倒是留了谢老将军和谢琅的命在。

    手段狠戾之余,却还留了一份不知为何的温情在。江忱随意问起,只记得他答曰:“他到底师出有名,且名正言顺。”

    那时节外头狠辣的新帝正垂着头给人洗脚,两只白嫩的脚被他捉在掌心,轻柔地往上泼着水。谢老将军和谢琅被流放远谪,临了江无渡还问了江忱:“要不要去见一见谢琅。”

    江忱到底还是去见了一见,其实后人点检,谢家覆灭,在于谢琅最开始的谋逆。

    “怀成殿下。”从前英气的小将军略添了几分蓬头垢面,江忱垂着头把他这幅形容收入眼底,带着点愧疚冲他落了一滴泪。一划而过,落到地上,顷刻就蒸发了。谢琅依旧有一双亮亮的眼,他是少年坦诚,诚挚又炽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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