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庄水仙_第一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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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一章 (第3/4页)

頤,他是从不对人们“保证”什么事的。因为他学来的教训之一,正是“保证”这两个字永远无法“保证”什么。

    他幽冷的眼光透过窗戶望向正互倚偎着往正门踱来的两个浪漫身影,冷静且精明的盘算着,他必须花多少时间…或者多少金钱,才能使依偎的两个人永远不再依偎?

    时间运行的蝸牛爬行还要缓慢!

    黎水仙如坐针氈且食不知味的,坐在雾庄这间大得略显寒涼、空洞的餐厅里,事实上,餐桌上的饭菜都还热气蒸腾,室温也被空调系统运作在一种颇舒适的狀态。令她食不下嚥、坐立不安的原因,除了这幢雾庄超乎她想像寬大,屋里充斥格调、品味却显得有些神秘、冷僻的不协调之外,另外就是正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了!

    他与她仅隔一个圆桌面,以一种锐利、仔细、几乎可以说是相当没有礼貌的咄咄眼光在审视她。从他深邃幽暗、肆无忌憚的向她投射过来的眼神,水仙不难看出他正在对她秤斤论两。

    “他”是她准备要嫁的男人庄琛的哥哥…一个她早预期要见却又一直逃避碰见的男人。

    想逃避的原因,无非是不喜欢丑媳妇见公婆那种繁文縟节的场面与尴尬感觉。再加上偶尔听庄琛提起他这个哥哥的脾气古怪,水仙自然而然就有却步的想法。

    然而这却是通往婚姻的必然步骤。

    严格说来…庄頤和庄琛两兄弟是十分英俊的男人,两人都有深刻的轮廓和清晰的五官。但兄弟两的外表却如同日与夜般的有天壤之別,庄琛健康、开朗、清新的一如阳光;庄頤却如他居处的环境“雾庄”般…神情冷厉、心情如雾。

    若不是他终年不见阳光,太过苍白的皮肤以及他…坐在轮椅上的奇怪样子,他一定是个具有奪人心魄领袖气质的男人。他就一直安静、背脊直挺的端坐在他的座椅上…一副君临天下…或者是蛰伏的掠奪者的姿态。今晚唯一的一次,水仙看见他脸上出现天人交战的窘迫神色的时候,是庄琛获得他的同意,把他由轮椅中抱上餐桌边的座椅之时。

    那景況,令水仙有点感动的想起一首名为“HeAin’tHeavy,He’sMyBrother”(他不重,他是我兄弟)的西洋老式情歌,可惜她的感动没能持续多久,当她再次抬头并不经意撞上庄頤那沉黑的眼睛时,他的眼睛中氤氳着十分明显的嘲弄与…憎恶。

    或许是憎恶,或许是她看错了也不一定,但水仙肯定那不是种能教人欢悅的眼神。她有点不解,自己是不是行为上有哪些缺失或不得体?不然为什么打从她踏入雾庄大门的第一步起,她就不时直觉到他对她的敌意。

    或许庄琛也有错,他不该一直对她轻描淡写他哥哥的狀況,只是瘸了条腿而不是终生得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。这让她在初进雾庄且在没有预期心理下乍见庄頤时,脸上一定表现出了十分震惊,而那种惊讶的表情,一向对自尊心强、自卑感重的人很有杀伤力。

    唉!反正现在后悔什么都无济于事了,她已坐在別人的餐桌旁进行晚餐,而天下,绝对没有白吃的晚餐!

    可不是吗?才想着,庄琛就以他一向耿直的急性子把她由座位上拉起,并由西裝口袋中掏出一个蓝絨面的小盒子,用一种很兴奋的口吻对着桌边另外两人说:“淑姨、大哥,我想在今晚郑重宣布水仙和我的婚事!”

    “好,好,那可没浪费了这桌我忙了许久的好酒、好菜!”注视着眼前这对璧人,米淑贤鼻头有点酸。她是受友之托、忠友之事。替代早逝的好友庄家夫妇照料这对兄弟已近二十年的她,在面对孩子的成人、甚至即將踏入婚姻阶段的时候,心中虽欢善却难免感慨万千。

    眼前这个叫黎水仙的女孩子,看来虽没有庄琛的前嫂子韩雪碧那么靚,但那股自然流露的恬静温婉气质,使得米淑贤打內心预言着:她至少將会是较有品德的一位。

    而在即將举双手赞成这樁婚事的同时,米淑贤仍不免要遗憾,为什么同是兄弟,命运却相差那么多,她不禁想,当初庄頤的结婚对象,如果是像黎水仙这种看来较有人性的女孩子,那或许他双腿动弹不得之后的日子会好过一点也说不一定。

    不过,那终究只是空泛的“或许”人世间的姻緣和人世间许许多多的事一样,都是命中注定。至于她眼前唯一该预防的事是,別让庄頤用他的偏见与冷嘲热讽吓跑了黎小姐。

    瞧,才这么想着,打从刚才一直像只闷葫芦的庄頤便马上开口来搅局了。

    “淑姨说得对,好酒好菜是不该被浪费!”他晃动手中的一杯酒,唇上浮现个讥讽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可是弟弟,婚姻是终身大事,你不觉得你该多用一点时间来思考这件事,而不是在一餐好酒好菜间便骤下決定吗?”

    像是从未预期自己大哥的反对,庄琛愣了愣,然后伸手紧搂过水仙的纤腰,有些曖昧的说:“大哥,由相识到相恋,水仙和我已思考了將近四年,我想,现在的我们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我们想要的婚姻,那就是『迫不及待』!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们『迫不及待』!”他用另一个嘲弄的表情扫过自己的弟弟,然后大胆的盯住水仙的眼睛,像自言自语又像挑兴她似的说:“可是,你能保证你的爱情经得起考验吗?它不会在一些意外发生时,就像遇水的盐山般倒塌、溶化吗?”

    “我有信心,不会,对不对?水仙!”庄琛自信满满的侧头问水仙。

    而水仙,却是整个心思都被庄頤愤世嫉俗的眼睛吸住了,她真的不知道,一个男人是经历怎样的遭遇,眼中才藏得了那么多的愤懣之火,她想或许待会儿在回程时,她可以同庄琛问个清楚明白。

    “对不对?水仙!”庄琛加长音的问句,终于拉回了水仙的思绪。水仙顿了一两秒,才寓意深长的回应了庄頤的挑兴:“我没有庄琛的信心,『大』庄先生,但我以为,只要有感情存在的婚姻,它的基础本质就不容易改变,就如你所举例,在发生意外时,盐山的外在结構或许会改变,但当它遇水坍塌化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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