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长迂回的路_第三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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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三章 (第4/8页)



    他把杯子还她,开动车子。

    苏智问:“你到什么地方去?”

    “苏智,我们并非真夫妻。”

    “心里有话,说出来比较舒服。”

    千岁熄了引擎“讲什么?听王叔的话,从此跟着他找生活,重蹈他覆辙,抑或回到修车行,敲敲打打一辈子?”

    苏智光火“就你一人不甘心。”

    “我行为怪诞,性情偏激,我愤世嫉俗,最难相处。你就随得我去好了。”

    他再开动车子。

    苏智泪盈于睫。

    千岁轻轻说:“小小玩具店有你一人坐镇即可,祝你生意兴隆,客似云来。”

    他把车驶回家。

    只差一点点,他就把苏智带回家给母亲看。

    像她那样精灵的女子,不愁没有对象,生意上了xue轨道,更多人追求。

    这十年八载市道不景气,男人也都开眼了,女子有妆奁才受欢迎。

    打开家门,他看到蟠桃红着双眼在收拾他母亲遗物。

    千岁诧异“你什么来了,金源与孩子们呢?”

    蟠桃拭去泪水“你说得对。”

    她手里拿着一本照片簿。

    那真是老照相簿,黑色硬纸,一张张照片用四只相角镶起,整整齐齐,每页都隔着一层半透明保护纸。

    照片本子保存得簇新。'

    千岁接过,翻到第一页。

    照片里是十六七岁的千岁妈,巧笑倩矣,一只手放在颔下摆姿势。

    千岁不觉微笑。

    蟠桃赞到:“漂亮过许多明星。”

    这是真的,只是千岁更加欷歔。

    他翻过另一页。

    蟠桃说:“看,大伯同三叔与她合影。”

    只见梳马尾的她穿著黄毛上衣与一条大蓬成裙,左边是三叔,右边,呵,右边不是大伯,蟠桃看错了,右边是王叔,她未来丈夫,千岁的生父。

    千岁哽咽。

    “咦。”蟠桃终于看出来“这不是大伯,这人比大伯年轻,他是谁?”

    千岁凝视照片中的三个人。

    蟠桃把照片簿放进纸箱“我带回家珍藏。”

    千岁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打电算卖掉房子?”

    千岁问:“你怎么看?”

    现在,蟠桃是他的大嫂,自己人,他征询她的意见。

    蟠桃坐下来“千岁,你这脾气不如到外国看看,听说西方风气比较自由,蓝领有地位,按时收酬,每小时四十美元,男女关系轻松,不一定要结婚。”

    千岁微笑“有这么多好处?”

    “你先去做开路先锋,我们可能随后跟来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千岁讶异。

    蟠桃笑“两个孩子要读书,美加功课活络一些。”

    都想到了,是个好母亲。

    “你呢,你与金源会习惯吗?”

    “只好委屈一点了。”

    千岁送她到门口。

    “我给你做了一些菜,放冰箱里,你自己泡个面,伴著吃,母亲不在,更要当心身体,不能叫她不安。”

    “明白。”

    蟠桃像是还是有话要讲,稍后才说:“车行需要帮手。”

    长嫂为母,她担任了小母亲的角色。

    千岁淋浴剃髭,换上干净衣裳,又似一条好汉。

    应门,看到王叔的司机。

    千岁说:“你来得正好,同王叔说,我想告假,家里有许多事需要收拾。”

    司机身后走出王叔“我明白。”

    千岁看着他,不出声。

    “你办完家事,我把整条线的生意交给你管。”

    千岁让他进屋坐下。

    他有话必须尽快说清楚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再做犯法生意。”

    王叔看着他“你这固执脾气完像全母亲。”

    大伯和三叔也无同流合污。”

    “千岁,你已经开了头。”

    “我决定临崖勒马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母亲已经辞世,我已无牵挂,我一个人吃粥吃饭,无关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我需要一个亲信。”

    “外头有的是人才。”

    王叔沉默。

    “我打算到美加闯一闯。”

    王叔泼他泠水:“在唐人街活动:看场、打荷,都是好工作。”

    千岁却不生气“是,接著物色一个唐人街meimei做妻子,好染金发,舌头打洞,同我一样,中学也没读完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生气。”

    “不,我不认识你,我对你没怨恨,你不騒扰我,我已经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半晌,王叔才说:“西图雅那户口里有存款。”

    “我现在已不需要钱。”

    千岁说得心平气和。

    王叔本来想说:我知吃了不少苦可是这像是老式苦情戏说白,两个成年男子,即使是失散多年的父子,也无法讲得出口。

    王叔说:“有事打电话找我。”

    他放下一张名片,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千岁看着他背影,只觉熟悉,原来那肩膀高低形状,同他自己长得一模一样,他是他生父。

    大门轻轻带上。

    接著几天,有地产经纪上来看房子。

    先是经纪,接著是经理,最后,建筑师也来了。

    千岁发现他们职位越高,打扮愈是整齐朴素。

    建筑师姓曾曹,廿余岁漂亮女性,高佻身段,进屋之前先在门口左右巡视观察,像人家看风水般,就差没取出罗盘。

    她带著一个助手,轻轻吩咐他:“到局里查一查原先图则,地质结构,以后未来五年这一区道路发展。”

    她穿灰色西服,脖子上细细一串珍珠项炼,秀丽高尚。

    三十分钟后好才进屋内打量。

    她与千岁谈了几句,忽然看到案头一本书,她轻轻读出:“汤默斯亚与乌托邦。”

    她认不住说:“我在大学里副修这个题目。”

    千岁肃然起敬。

    “你也读哲学?”

    千岁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曹则师连忙把话题归位。

    她走了之后,当天下午,地产经纪又来,给一个价钱。

    她站在露台上,眺望海港,良久没有进展。

    然后,她轻轻对千岁说:“我小时候,同父母也住在这样一层老房子里,然后父亲在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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