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心_第四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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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四章 (第4/4页)


    “你在笑!”她柳眉倒竖。

    “没有,没有,我只是呛岔了气!”安可仰连忙抢过一罐矿泉水,用力灌了一口。

    “呛死你最好!”她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。

    老天!她真是最佳娱乐!他努力憋住气,直到自己能平稳地说话为止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不打电话叫大汉上山接你呢?”

    “我想才几十分钟的脚程而已,山上又很安全,即使是走夜路应该也不会出事,怎么知道定到一半会有人跟踪我?”想到惊吓处,她抽抽嗒嗒哭起来。

    平时见惯了她一面老教头的模样,现下看她如落难老鼠一般,还真让人…不得不心软。

    他叹口气,将她拉进怀里,一下下抚着她的背心。

    “我在这里扎营三天,除了白天偶尔有附近的山民上山采野菜、抓野兔之外,平时很少有人的,你一定看错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啦,一定有!我听见他的脚步声,一下远一下近的,好可怕!”梁千絮抓起他的衬衫一角擤了擤鼻子。

    “好吧,今天晚上你先睡在这里,明天一早我再送你下山。”安可仰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“你笑什么?看见我落难你很高兴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,我心中只有对你的满腔爱戴与热烈尊敬。”然而,挂在他嘴角的那道可疑弧线,让他的保证半点可信度也无。

    她回身望一下周围。

    帐篷只有一个,而且是单人帐,以他的体型,这种小空间应该称不上舒服,梁千絮很怀疑他们两人要如何分享床位。

    突然,现实劈进她脑海。他们两人即将在杳无人迹的地方共处一夜了!…慢着,连他们现在的姿势都很暧昧,她何时坐进他的怀里的?

    她陡然弹起来。“我…我想这里离清泉村应该不远了,如…如果不麻烦的话,还是请你直接送我回家好了。”

    安可仰仍然坐在原位,长发散乱在宽厚的肩膀上,火光让他的五官时而鲜明,时而隐约。

    “小姐,你已经闯进树林深处了,现在要再走回大马路上,起码要花一个小时,从大马路上再回到清泉村,要再花另外一个四十分钟,而现在已经午夜十二点了。我说,跟我挤一个晚上不会出事的,我保证我会克制自己半夜别跳到你身上。”放松的他如同一只甫从丛林里巡狩归来的狮子,慵懒性感得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他似笑非笑的神气,让梁千絮的心脏不由自主加快。她的秀颊煞红,原就灵动的眸心里衬着火光,显现出跃动的星影。

    “好吧,那我们如何分配床位?”她清清喉咙。

    她已经是个三十岁的女人了,不巧还是个医生,人体的各种奥妙,或要害,她比任何人都清楚,他要是敢乱来,她…她…她好象也拿他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啊,讨厌!真是长他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。梁千絮拚命搧自己发热的容颊。

    “帐篷只有一个,我只好委屈一点…”安可仰慢慢开口。

    听见他如此有绅士风度,梁千絮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他接着说完:“就由我睡帐篷,而你当然睡在我的身上!”

    梁千絮,你是第一天认识这男人的死相吗?。

    当安可仰因为她的横眉竖目又转过去抖动背心时,梁千絮咬牙切齿,四处搜寻一样可以狠狠戳进他背心的武器。

    啪嚓。林间突然传出一个幽微但清晰的异响。

    她悚然一惊。“你听见没有?”

    才一秒钟的区别,在她眼前这堵放松的背突地紧绷,每根肌rou线条同时拉紧,连他的发也像是要张扬地舞动起来。

    “可能是松鼠。”

    “松鼠?”梁千絮近乎着迷地望着他周身氛围的转变。

    “我去林子里看看。”他欠了欠身站起来。

    她霎时醒过来“我跟你去!”

    开玩笑,她才不要一个人被留在营地里。

    火光只照亮他的半张脸,那双严苛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,他打开手电筒,朝树林深处投射而去。

    林间仍然寂寂。

    “应该是小动物吧!不理它!”他敛去所有严峻,轻松地走向帐篷,拿出一个宝蓝色睡袋。

    “如果是熊怎么办?它会不会半夜冲出来把我们全吃掉?”她又着了慌。

    “这一带没有熊出没。”他很想笑出来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?这里是深山!山里一定有熊,这是定理。”

    “哪一门子的定理?”他纳闷地问。

    “…电影都这么演的。如果主角在森林里迷路,一定会遇到熊;如果掉到河里,前面一定有瀑布;如果在城市里落难,街角一定会冲出一辆车子把其中一个人撞倒。”梁千絮嗫嚅地说。

    他老是转过身去、背心抖个不停的画面越来越碍眼了。她想。

    安可仰又花了点时间,深呼吸几下,才神色如常地转回来面对她。

    “帐篷给你用,睡袋归我的,我拿一件薄外套给你盖。”

    梁千絮嘟囔两句,钻进帐子里生闷气。

    背后有人拉一拉她的衣角,她回过头来。

    眼前的火光被一个阴影遮住。

    五分钟后,安可仰用水扑熄了火堆,帐篷门口有一些摸索的声响,不久,她感觉他也躺下来,隔在她与幽黑的世界之间。

    罢才好象发生了什么事?她在脑中重演一次。

    安可仰拉住她,她回头,她看见他的脸,他弯下身,然火光暗了一下。

    不,不是火光暗了一下,是有人挡住她的视线,让她看不见火光,接着她觉得嘴唇热热的…

    不想了不想了!什么事都没发生!她连忙拉高临时的覆盖物,强迫自己睡着。

    他的薄外套有一种淡淡的男性气味,说不出来是何种感觉,总之,很阳刚,也很有安全感。

    她恍然发现,自己越来越习惯他的存在了。以一个二十五岁才谈过初恋的龟毛女人来说,她似乎太容易让他接近了,因为他老是挑在她最脆弱的时刻出现。

    虽然没有交谈,梁千絮一直能感觉到他的清醒,脑中彷佛可以看见他睁着冷静锐利的视线,凝望着林荫深处。

    一个在山野里优游自得的都市人。一个不务正业的律师。一个有着狩猎者气息的男子。一个穿手工缝制高级衣饰的白领阶级。一个和青春期少女斗气的幼稚男人。这些,全都是他。

    他究竟还有多少面貌呢?

    微风将她的胡思乱想吹往天际间,翱翔在漫无边际的苍穹问。他的呼吸声,与树叶的摩挲声,如同一段平稳的催眠曲。

    将入睡之际,她才察觉,半个钟头前的恐惧,早已在他的气息笼罩下,蒸发殆尽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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