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身蝴蝶_第六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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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六章 (第5/5页)

西自他的身体抽离,然后关轸出现在他眼前。她穿一身和他一模一样的西装。她看起来正好和他相反,她非常愉快。简直是快乐得不得了。“天哪!”她高举起双手“能走出来,站出来面对外面的人和世界,这种感觉太好了!太好了!”关辂愣愣看看她,看看自己。“你…你从哪里冒出来的?”

    她大笑。“你表现得太完美了,辂辂。”

    他一脸茫然。“我根本不知道我怎么会…你刚才一直在里面?”

    她乐得像个小女孩地咯咯笑。“我跟你一起来公司的呀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可是下车以后你就不见了。我一直没有再看见你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你没有担心或害怕,你打了一场漂亮的大胜仗。”

    “我…我没有…我不知道怎么回事…”

    “别檐心,辂辂。我们兄妹俩合作得天衣无缝。今天是个完美的开始,接下来我们还要一起做好多事。啊!不必再躲躲藏藏、偷偷摸摸过暗无天日的日子,真是太…当然,没有你我是做不到的。”

    必辂不完全在听她开怀的尽抒心情,他思索著,不敢确定,也不敢相信。“你真的刚刚也…在里面?”“我不止在,我和你在一起。”关轸收敛起笑容,知道他有点吓著了。

    “在一起?”他是问,也是惊疑。他的手指指她,又指指他自己的身体。“你是说,在『一起』?”“我说过我会和你在一起帮你的呀。”她柔和地说。

    必辂用力眨一下眼睛。“你…你刚刚…现在,是从我身体里出来的?”

    “辂辂,哥…”她伸出手。

    他退后,手指著门外。“刚才在里面,说话的是你,不是我。”他不是在发问。“我没有其他法子,而你需要帮忙才能应付那群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在我身体里!你在我身体里面!”他失去控制的吼起来。

    忽然,关轸不见了。关辂的吼声则像遇到阻流似的弹回来,消失在他四周,没有传出去。他惊愕、恐惧万分地钉定在地上。“关轸,轸轸。”他小声地叫她。

    “做什么?”

    她的回答发自他体内,关辂倒抽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别胡闹,出来!”他生气的命令。

    “你得答应不再大吼大叫。”

    他转动身子,甩动身子。没有用。“你到底出不出来?”他对著他自己怒吼,但他的音量显然被她控制住了,吼声因而宛若一声低言。而且她不回答他。无可奈何,关辂只好妥协。“好,我不吼叫,拜托你出来好不好?”

    她一阵烟似的飘出他的身体,站在他面前。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,不行。我说过,这是我唯一可以帮你,而又不会让人觉得你言行怪异反常的方法。”他瞪著眼睛。“我算什么?傀儡?替身?”

    她静静回视。“两者我都做了二十三年。”

    必辂的双肩颓然垂下。“我要因此做你一辈子的躯壳,任你摆布吗?”

    必轸绷紧了苍白的脸。“你可以放弃。我不。不管用什么方法,如果你不想做,我会独力找出害死爸的人,和企图卖掉爸辛辛苦苦创立的山河的人。这些人也要为在疗养院痴痴呆呆的妈负责。”关辂同样脸部紧绷,神色亦同样痛苦。“我不是不想做或不愿意,否则我不会在这。可是我能力太薄弱,我觉得我像个小丑。”她表情变柔。“我无法在一夜之间把我二十三年的所学全部教给你,辂辂,假如能够,我绝对毫无保留。我会教你,但是要花一些时间。在你能单独应付之前,除了我们像今天这样合作,别无他法。”他看着她,知道她说的没错,但是…

    “你明白刚才在里面是怎么回事之前,会感到很不舒服或不自在吗?”

    他摇摇头。“那是我不知道,现在我知道你…化身在我身体里上感觉教人毛骨悚然。”她怆怆然一笑。“我明白。可是你该知道,辂辂,变成个鬼魂不是我的选择。到你身体里以便帮你,更是没有选择余地的选择。”他沉默了许久。“非这样不可吗?”

    “你有更好的法子吗?”

    他沮丧地走到桌子旁边,拿起桌上一个相框,里面是他和关轸小时候的合照。他的眼眶一阵灼热。他慢慢放下相框,像他父亲当年一样,目光投出对面的窗外。“害死爸,和当年绑架我,又杀了你的,真的会是大伯、三叔和翠婶他们?”“我不知道,爸怀疑是自己人,始终没有证据。我怀疑是爸心肠太软,没有很用心、认真的去查,他总想已经牺牲了一个儿子,只要保住他另一个孩子,用不著记恨记怨的弄得一家人仇隙更深。”关辂费力的思索、回忆。“我记得被绑架时曾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。我认得那个人。”他闭上眼睛,好半晌之后,挫折地低下头。“我想不起来。”关轸来到他身边。“不要紧,我们会找到原凶的。”

    他转脸注视她。“奇怪,鬼白天不是不能出来的吗?你怎么这么自由?”她涩涩抿唇。“我不全是鬼,辂辂。可是我也不是人。”

    有人敲门,关辂转身“谁?”一面望向关轸,然而她已然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当他走去开门,他体内,关轸的声音对他说:“你只要说声:『请进』或『进来』,用不著自己去开门。”他遂站住。“你既然进去了,为什么不代我发言了?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又不高兴。”但她声音里有顽皮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你进去也没徵求我的同意。”他咕哝,跟著双腿就自然、流畅地轻快转身折回去,走到办公桌后坐下。“请进。”他…关轸…说。

    门开了,一个面庞娟秀的女人掩不住兴奋地对他说:“关先生,记者来了,在楼下大厅。你要下去,还是请他们上来?”“请他们在楼下稍候,我一会儿就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。”女人走出去,又折回来。“关先生,你要留在台湾,不回美国了吗?”关辂温和地微笑。“我想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啊,太好了。”她快走了两步,想起来,又跑回来关上门。

    “记者?什么记者?”关辂问关轸。

    “我们要开个记者招待会,发表个简短声明。”她告诉他。

    “我不…”他想说他不懂什么声明,但记起来说话的人不是他。唔,是他,不过非出自他的意志。正如此刻起身整理领带,掏出怀表看时间,抬手抚抚头发的一连串动作,都优雅、自信得不是他会有的行为。关辂不得不向自己承认,他喜欢这种对自己充满信心和肯定,沉稳,从容不迫的感觉。只要他不去想关轸在他体内,他事实上觉得彷佛一切都是他与生俱来的自然反应。彷佛他一向都是如此。开门走出去前,他小声对关轸说:“忘了告诉你,轸轸,我喜欢你把我纠正过来的说话口音。”她笑得他腹膜震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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