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9章未来如今 (第2/2页)

    他都要。神魂飘出体外，来到屋外后渐渐凝实。段嵘翻掌看手心与本体如出一辙的纹路，收手掐诀，转瞬到了祁钰屋内，他突然出现，静静站在桌前描着一副画的祁钰笔触微微一顿，笔尖在宣纸晕出一点墨迹，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作画，轻笑问候：“你来了。”

    他语气不是疑问，笃定得很，像是算准了段嵘绝不食言，定会来赴他的约，有种被拿捏的微妙感。段嵘抱臂挑眉，探头去看他作的画：“你知道我现在来？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，但不是现在，也是以后。总会来的。”段嵘这时看清了他所作的是什么内容，是一个男人。衣衫勾划破烂，从腹中血洞流出的鲜血淋漓不尽，染得画面上大面积的猩红。

    而这血，看起来深沉暗浊，不像颜料，倒像是真血，也让这画上的男子真实得要命，仿佛抬手就能触到从他腹腔殷殷滚落的热烫腥血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见过我这幅模样？”段嵘呼吸一窒，一种深暗的，黏腻的阴冷爬上脊柱，莫须有的诡异黑雾带着不可名状的真相，裹得他心脏像是生锈的机器齿轮。

    在锈迹斑斑间艰涩地转动。“这正是我要同你说的事，”祁钰搁了笔，捻了宣纸两角提起轻吹，不紧不慢，只长睫下晃动的眼波昭示着他不平的心绪。

    段嵘看到他刻意留了左臂上的伤口没有包扎，一点点往下淌，而摆在旁边的一支笔锋尖凝着猩红。血液的大量流失让祁钰一点殷红唇珠都泛白了。

    段嵘皱着眉探手过去用灵气修复那处伤，祁钰耐心等他动作完，将画展在他面前：“你看…和你那日像不像？”这幅画的视角太近太诡异，像是与男子只有数尺之隔。

    在男子身后，扭曲的黑雾阴影像深不见底的崖，似能听到无数魑魅魍魉的哭嚎嘶鸣，而画中男子一手执剑，剑身黏黏嗒嗒的猩红往下滚落，说不出多肃杀恣睢。另一只手却无害地伸过来抚着“我”的脸，不带任何兵器，是作画者的问题，这般嗜血狂暴的人，让人观之硬是扭曲出一种倾慕感激之意。

    祁钰的声音颤抖带着某种神经质，语句零散，颠三倒四：“我是不是死过一次？我好像能记得我死后的情景…死了是到幽冥吧？那里什么都没有，就是一片漆黑，好冷好冷，我待了不知多久，我要疯了…后来等来一个人。

    那个人我没见过、我很怕他手上那把剑…但他没有对我挥剑，他很温柔地摸我的脸，然后我就醒过来、又回到人间了…今天见到你的剑，我全都记起来了。

    那个人长得跟你现在的皮囊一模一样…他就是你吧？”祁钰完全失了方才的从容模样，将宣纸掷于桌上，急切地上前攥着段嵘胸前的襟带。

    行动间打翻他先前攒在瓶中的血，血腥刹那在桌面蔓延开，从边角洇上宣纸，毁了这一幅画，此时却无人在意…“…是我。”段嵘此时也是心绪难平，被揭开摆在眼前的真相过于吊诡，让他目眩神迷，几难支撑自己的身体。

    系统说是他救人积攒的功德引得神佛垂怜，才换得祁钰有继续活的机会…可系统说、系统说，说的究竟是真相还是谎言？也许本来就不是什么漫天神佛，是未来的他，是段嵘。

    在面对如妖如魔的祁钰也狠不下手，才让祁钰有得生的结局。再深究，站在当时的时间点，是未来的他。

    在如今，又是过去的他，时间也许并不是白纸上的直线，而是一个无线轮回的莫比乌斯环，无数平行时空相互交织着，一个微小的举动便能刹那改变最终的结局。